春节前,习大大下令关了西湖岸边的所有会所,要还湖于民,于是高大上的"西湖会"立刻转型接地气的平民茶馆。龙井18元1杯,比灵隐山里的农家乐还便宜。
其实西湖边并不缺风景独好的亲民茶馆,柳浪闻莺不远的湖滨是湖畔居茶楼,50元1杯,饮茶看湖的平民络绎不绝。相比之下,"西湖会"这一转身,转得太猛,龙井里都喝出了北京地铁的补贴味儿。"西湖会"当然没有北京地铁的财政补贴待遇,18元的价格不两天就开不下去了,新闻报道,春节开始以"人手不足"为由谢绝普通市民。
全民西湖=一刀切的廉价消费?我看来武断了些,会所对于西湖的作用,不仅是有利于有钱有权人的。
一年中秋,夜晚划着小船穿过苏堤,寻到一片真正看月所在。真正看月之人,不在平湖秋月左右顾盼,不在曲院风荷看灯光陆离、歌舞杂陈,身在月下而实不见月;也不在湖心泛舟,浅斟低唱,虽看月,而更欲人看其看月;更不在断桥、湖滨喷泉,嚣呼嘈杂,月亦看,看月者亦看,不看月者亦看,而实无一看。真正看月之人,藏在苏堤后的里湖,看月而人不见其看月之态,亦不作意看月。
杨公堤的月色得以保存全在于人少,而三台山路人更少,是逛西湖更好的去处。三台山路的人少,全得益于琳琅的高档高价会所。划船的小哥提醒我,千万不要贸然进去,否则身上的现金肯定不够我全身而退的。但这没有将我这样的穷光蛋与僻静的西湖绝缘,毕竟会所外的美景才是西湖的无价宝。
西湖会的强制降价,让我想到计划经济年代的苏州"松鹤楼"。那年代,由于需要政治正确,松鹤楼需要让普通劳动人民消费得起,于是狮子头不做了,专炒土豆丝,包间雅座统统滚蛋,一律换成亲民食堂风。食堂原本遍地都是,而"松鹤楼"只此一家。后果可想而知,顶尖的大师傅觉得土豆丝的生活没有意义,渐渐不干了,传说中的极品手艺只能留在陆文夫的《美食家》里。虽然现在也有松鹤楼,人们再也不是只吃得起土豆丝的普通劳动者,但在陆文夫等老食客心里,后来的厨师,连放盐都放不好,想吃顿可入口的,便是有钱也不能了。
今天的西湖不同了,楼外楼、湖畔居早已担起了亲民的角色,好景、好菜、好茶,满足了普通人对西湖大部分愿望的同时,也造就了西湖的人山人海。人多固然也是一景,但没有清幽处的西湖是不完整的,在这个意义上,会所反而成就了她的完整。全民西湖,不是一刀切的西湖,而应当是层次多样的西湖。保有西湖的风情万种,才是真正的还湖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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