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8日星期日

墙外楼: 孔乙己雷布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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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乙己雷布斯
Sep 8th 2013, 12:59, by 墙外仙

  国家会议中心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门口一群满面红光的黄牛党,手里面攥着门票,可以随时推销。慕名前来的米粉,早早地赶来发布会,每每花二三百软妹币,买一张票,——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每张要涨到一千三个九,——靠门外站著,焦急地等着放人;倘肯多花十块,便可以买一件小米T裇,或者背包,做cosplay了,如果出到一百元,那就能买一条耳机,但这些米粉,多是所谓屌丝,大抵没有这样阔绰。只有背单反的,才踱进会场的大门里,到处拍照,然后发帖直播。
  我从十七岁起,便在帝都的小米科技里当码农,黎总说,样子太傻,怕侍候不了项目经理,就在售后做点事罢。外面的客户,虽然容易说话,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他们往往要亲眼看著手机从盒子里取出,看过手机里有电池没有,又亲看将手机收在包里,然后放心:在这严重监督下,偷说明书也很为难。所以过了几天,黎总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亏我祖上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跑核弹兔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对着工程机,专管我的职务。虽然没有什麼boom,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黎总是一副凶脸孔,同事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雷军开发布会,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雷军是用小米手机而穿西装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普通;青白脸色,脸型有时圆润有时尖下巴;一头万年不变的黑发。他对人说话,总是有些模糊不清,教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姓雷,别人便从Google上的"史蒂夫乔布斯"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雷布斯。雷布斯一上台,所有在场的米粉便都看著他笑,有的叫道,"雷布斯,活塞耳机能战潜79么?"他不回答,对台下说,"转发微博,送出3个小米手机新品F码。"便放起ppt。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共享WIFI蹭网感觉如何?"雷布斯睁大眼睛说,"你怎麼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麼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蹲在咖啡馆门口蹭网被人追着打。"雷布斯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共享不能算偷……共享!……发烧友的事,能算偷麼?"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麼"国产神机",什麼"性价比"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发布会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煤油背地里谈论,雷布斯原来也当过码农,但终於没有致富,又不会压缩成本;於是愈过愈穷,弄到散伙了。幸而遇到求姓基友,便入了人家的伙,有所成就。可惜他又有一样习惯,便是到处投资。坐不到几天,便联系上一群小年轻,送去支票。如是几次,已经找不到他没当过幕后黑手的企业了。后来,便有了小米公司。但他在我们行内,品行却比别人都糟,就是饥饿营销;虽然一时没有现货,暂时记在官网上,他也开放购买,一秒钟就卖出了几万的号,至于发货那是以后的事了。
  雷布斯放完ppt,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米粉便又问道,"雷布斯,今年咱们能用上800的米3么?"雷布斯看著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著说道,"不是说8974AB十二月才量产么?"雷布斯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饥饿营销之类,一些不懂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发布会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著笑,黎总是决不责备的。雷布斯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多说,便只好向孩子说话。有一回对我说道,"你玩过安卓麼?"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玩过,……我便考你一考。火腿肠的机器,怎样刷的?"我想,讨饭一样的人,也配考我麼?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雷军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能刷罢?……我教给你,记著!这些机器应该记著。将来做千斤顶的时候,刷机要用。"我暗想我和千斤顶的等级还很远呢,而且我们也从不刷除了MIUI以外的ROM;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谁要你教,不是下好ROM放卡里刷么?"雷布斯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著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App的网络访问方式在Android中就有四种,你知道麼?"我愈不耐烦了,努著嘴走远。雷布斯刚打开G+,想搜点教程,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有几回,一群米粉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雷布斯。他便给他们发小米手机,一人一台。米粉拿了手机,仍然不散,眼睛都望著口袋。雷布斯著了慌,伸开五指将口袋子罩住,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手机,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於是这一群米粉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雷布斯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麼过。
  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黎总正在刷微博,掏出肾板,忽然说,"雷布斯长久没有来了。红米还没发货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画图标的人说道,"他怎麼会来?……他聋了耳了。"黎总说,"哦!……他总仍旧是吹。这一回,是自己发昏,把核弹给吹太快了。惹到了沈总,惹得起麼? ""后来怎麼样?""怎麼样?先写服辩,后来是听沈总唱歌,听了大半夜,结果聋了。""后来呢?……后来聋了。……聋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疯了。"黎总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发微博喷囧王。
  中秋之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著工程机,也须穿上棉袄了。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同事,我正合了眼坐著。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跑一次压力测试。"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雷布斯便在办公桌下对了门槛坐著。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条牛仔裤,盘著两腿;见了我,又说道,"跑一次压力测试。"黎总也伸出头去,一面说,"雷布斯麼?移动版米3还没发货呢!"雷布斯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回头问问黄总罢。这一回先发联通版,我们包邮。"黎总仍然同平常一样,笑著对他说,"雷布斯,你又为发烧而生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发烧,怎麼会聋了一边耳朵? "雷布斯低声说道,"逼厕,轰,轰……"他的眼色,很像恳求黎总,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便和黎总都笑了。我跑好了分,递出去,放在门槛上。不一会,他暖好手,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慢慢走去了。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雷布斯。到了年关,黎总放下肾板说,"雷布斯还欠一批米3呢!"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说"雷布斯还欠一批米3呢!"到中秋可是没有说,再到年关也没有看见他。
  我到现在终於没有见——大约雷布斯的确被囧王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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