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舊政治」指的就是我們在歷史中經常閱讀導致戰爭的「民族國家」「種族主義」「族群政治」「愛國主義」也是現代生活,我們還會看到一些如「性愛高潮」般街頭吶喊的「國家主義」。「舊政治」如乩童附身,它可以把一個文雅之士,變成另一個狂人;把一群高級知識份子的腦袋,還原成動物園裡的黑猩猩。
「舊政治」在現代政治中,幽靈不散,往往與「經濟」或「政治」的挫折有關。剛剛結束的歐洲議會選舉,對歐洲領袖簡直是一場歷史捉弄。歐盟及歐元的產生,即是對「舊政治」導致「兩次世界大戰」的反省;歐盟的整合代表向十八世紀產生的「民族國家」道別的儀式。在歐盟整合中,過去法國一直是主導者;如今也是反歐盟力量最大的根源地。
經過半世紀的實驗,法國如今蔓延著對資本主義的憂慮,對英美的不信任,對移民的排斥;法國把自己沈浸於怨恨之中,陰鬱的巴黎鐵塔即使到了春天,仍顯得笨重且過時。當地的民眾分享著我們熟悉的情緒,把「開放」和「移民」都當成威脅,而非機遇。
曾經讓法國驕傲的所有一切,如今皆停滯不前。美食、紅酒、奢侈品除了少數品牌外皆一一落敗。凡爾賽宮重修後,當地的導遊得說著英語(這簡直好比割了他們的舌頭)、甚至中文向吵雜的遊客說「曾經」的法蘭西榮耀。Cartier、Chanel等徵聘巴黎本店售貨員,第二語言要求的也是「中文」。法國人沒法抱怨習慣嚷嚷的中國客徹底顛覆了他們高尚安靜的文化;但他們可以仇恨於法國餐廳旅館裡基層工作時薪比他們低的阿爾巴尼亞移民。
紐約時報專欄作家羅傑.科恩描述了現在的法國:「Rien Ne Va Plus,意思是什麼都不對頭了。難以言傳的法式暴躁情緒;氣急敗壞之下,又帶著古怪的挫敗感這個國家患了消化不良症,看的永遠是一杯半空的水。」
巴黎街上仍有香頌的回憶,但法國人們很難不生氣麥當勞、Starbucks「攻進」香榭里舍;有如一支匕首,刺入巴黎人的胸膛,他們稱這是「低級」文化對高級文明的「占領」。其實所謂占領只是一整排香榭里舍大道的兩家店面;但它足以使巴黎人危機般地恐慌他們終將一點一滴的失去一整條香榭里舍。
法國人看到的,永遠是一杯半空的水,抱怨、平庸,充斥著法國電視頻道。詐騙、欺瞞,是他們在跳蚤市場報復外來客的方法像台灣人「宰陸客」。
於是剛剛結束的歐洲議會選舉,曾經是「歐洲」概念的領航員法國,國內極右派政黨「國民陣線」打著「反歐洲」旗幟在法國獲得了26%選票;法國執政的社會黨在這場大選中只贏得14%選票。法國之外,英國、奧地利、丹麥,這些曾經於歐洲帝國史中分別代表重大角色的國度,皆有超過15%的選票投給反移民、反歐洲的極右勢力;其中英國反歐的獨立黨(UKIP)還獲得了28%得票。
法國總理稱這次歐洲議會選舉對整個歐洲是一場「地震」。抵制歐盟的力量在希臘當然更嚴重,他們不檢討自己詐欺加入歐元區,不感謝德法紓困,左派民粹主義政黨(Syriza)大勝執政黨,信奉納粹主義的金色黎明黨也在歐洲議會獲得了幾個席次。當傳統的政治力量被批評為「官僚」「僵硬」一無是處時,取而代之的不是什麼高明的「新勢力」「新主張」;反而全是「舊政治」的復辟,西班牙高叫「我們可以黨」除了反財政緊縮、反低工資外,便是反移民、反開放、反歐洲認同。
歐盟共28個成員國,多數國家處於高失業率經濟零成長狀態。沒有一個國家的「新興」政黨,嚴肅地檢討過去「工時過低」「退休過早」「社福支票亂開」簡單講,歐洲人太懶,最終使歐洲喪失競爭力,這件「事實」沒人承認也沒人面對。所有的憤怒出口,全湧向「國族認同」「反歐盟」。
法國極右派國民陣線領導人是位聰明內斂的女性領袖Marine Le Pen,她於競選期間最常提到的字眼便是「我們的憤怒」,每一場造勢場合皆放著「馬賽進行曲」;Marine這一招共獲得43%工人和37%失業者的選票。法國總理的話,我聽了莞爾熟悉也嘆息,「長期以來,我們的國家一直面臨認同危機,有關法國在歐洲的地位及歐洲在法國地位的認同危機。」
法國目前2014年第一季失業率10.2%,去年經濟成長率0.3%;經過這場大選,未來歐洲議會代表的絕不只是「歐洲一体理想的破滅」,更是對現狀經濟不滿後,回頭擁抱舊政治的「議員組合」。共751席中,反歐派獲得140席,約五分之一。裡頭成員有仇外種族主義者、有否認大屠殺的新納粹主義者、有反歐派的杯葛者歐洲若干專家預言未來歐洲議會開會時,可能出現「不文明」的會議過程。(我心裡想,該不會演出台灣立法院的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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