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在可怕的暴力逐渐升级后,乌克兰暴乱产生了令人惊喜的积极结果。与理性预期相反,一群武装不过棍棒、纸板箱盾牌和金属垃圾箱头盔的人民战胜了荷枪实弹的警察部队。有不少人遭遇了伤亡,但人民仍然赢得了胜利。这是一个能给社会集体记忆打上持久印记的时刻。
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呢?沃纳·海森堡(Werner Heisenberg)的量子力学不确定性原理可以提供恰当的比喻。根据海森堡的看法,亚原子现象可以表现出波粒二象性;类似地,人类行为也可以在作为个体的粒子和作为更大的波动的组成部分之间变化。换句话说,类似于乌克兰所发生的历史事件的不可预测性与人类身份的不确定性要素有关。
人的身份由个体要素和他们身处其中的更大单元的要素组成,而人对现实的影响取决于哪种要素主宰了他们的行为。2月20日,当人民向基辅的武装部队发起自杀式袭击时,他们代表"国家"的感觉压倒了他们对个体死亡的担心。其结果是将一个深度分裂的社会从内战边缘拉回到前所未有的团结感中。
这一团结能否持续取决于欧洲如何反应。乌克兰人向欧盟证明了他们的忠诚,而欧盟自身也正处于令人绝望的分裂中,欧元危机让债权国和债务国势不两立。这就是欧盟只能无助地看到俄罗斯在乌克兰的结盟协定(Association Agreement)谈判中横刀夺爱的原因。
毫无疑问,德国领导下的欧盟给乌克兰的太少,要求乌克兰的太多。如今,在乌克兰人民向欧盟靠拢的承诺催生了一场成功的群众起义后,欧盟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一道,正在安排一项数十亿美元的救援计划以拯救乌克兰于金融崩溃。但这并不足以维持未来几年乌克兰所需要的国家团结。
1990年,我在乌克兰成立了文艺复兴基金会(Renaissance Foundation),当时乌克兰还尚未独立。文艺复兴基金会没有参与最近的起义,但确实起到了保护官方镇压对象的作用。现在,基金会已做好准备支持乌克兰人民建立稳固的民主机构的强烈愿望(其中最重要的是独立且专业的司法系统)。但乌克兰还需要只有欧盟才能提供的外部支持:管理专家和市场准入。
在20世纪90年代中欧经济体令人瞩目的转型时期,管理专家和市场准入来源于德国和其他欧盟公司的大规模投资,这些公司帮助地方生产商嵌入了它们的全球价值链中。乌克兰拥有高质量的人力资本和多样化的经济,是极具吸引力的潜在投资目的地。但实现这一潜力需要改善整体经济和各个部门内部的商业气候,特别是需要解决好根深蒂固的腐败问题和法治不力,后两者是阻碍国内外投资者的一大原因。
除了鼓励外国直接投资,欧盟还可以帮助培训本地公司的管理者、帮助它们开发自己的商业战略,报酬可以用股权和利润分成的形式支付。一个有效的支持大量公司的方式是将它与商业银行信用额度相联系。为了鼓励参与,欧洲复兴开发银行(EBRD)可以与国内外投资者一起投资乌克兰公司,一如它们曾经在中欧做过的那样。
乌克兰将因此向由欧洲公司全额或部分所有的子公司制造或组装的商品开放其国内市场,而欧盟可以为乌克兰公司提供更多的市场准入并帮助它们融入全球市场。
我希望并且相信德国领导下的欧洲能够把握这一机会。多年来,我一直指出,德国应该接受其作为欧洲主宰者的责任和义务。如今,乌克兰需要一个当代马歇尔计划,就像美国帮助欧洲进行二战后的重建一样。如今,德国应该起到与二战后的额美国一样的作用。
但是,在文章的末尾,我必须表达谨慎。马歇尔计划并不包括苏联国家,因而加剧了欧洲的冷战分裂。冷战的重演将对俄罗斯和欧洲造成严重伤害,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夹在两者中间的乌克兰。乌克兰依赖俄罗斯天然气,也需要让自己的产品进入欧洲市场;它必须与两边都搞好关系。
在这方面,德国也应该起到领导作用。德国总理默克尔必须与俄罗斯总统普京联系,以保证在乌克兰复兴时期俄罗斯是一个伙伴而不是一个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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